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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比心陪练”平台“深夜服务”涉黄严重 人工智能识别技术引入陪玩行业

时间:2021-01-21 22:18:41 来源:人民网 发布者:DN032

每至深夜,黄婷打开比心陪练APP,消息“叮叮叮”响个不停,点开一看,多数人询问她是否有“深夜服务”。

对于这种隐晦暗语,黄婷见怪不怪,但忍不住会大骂几句。她在一年前辞掉稳定工作,成为比心平台陪练师后,时常收到“玩家”骚扰信息,语言挑逗且露骨。

比心陪练是一个游戏陪练平台,目前全国超过3000万游戏玩家用户,超过300万平台认证的游戏陪玩大神,其中已有近150万人通过游戏技能分享赚取到收入,曾获IDG资本投资,王思聪的普思资本投资的上海网鱼网咖也是股东。

但人民网记者调查发现,一些女陪练在幕后团伙指挥下,主动向“玩家们”兜售“深夜服务”,主要是视频裸聊和性服务。

女陪练师在微信上裸聊,语言挑逗且露骨(图片为实景截图)

“深夜服务”视频裸聊明码标价

陪练师许慧玮一直忙着在平台“拉客”。

客人们被她称为“老板”。她平时潜伏在比心平台,主动去搭讪男玩家,有时玩家也主动询问她是否“深夜服务”。她给自己标价是视频裸聊188元/20分钟,露脸价格是388元/20分钟。

她再三承诺,在双方视频裸聊中,老板可以通过语音交流和指挥,验证是否真人表演,“我每天接很多这种单子,假如是骗子,客户肯定在平台举报。”

为证实不是骗子,她发来一张客户的微信截图。图片显示,两人通过语音交流后,该客户分两次向她支付200和188元。

人民网记者在比心陪练平台联系两名女陪练师,微信付款后,这两人便主动发来视频。视频中,她们边说挑逗性语言,边做不雅动作。

起初陈巍只是一名游戏陪练师,有个陌生男子在比心陪练平台主动联系她,问她是否做视频裸聊业务,并有客户推荐。她觉得不露脸,挣钱又不费力,就没拒绝。“我们幕后都有老板,他们推荐给我的客户,标价是150和140元,他们抽成40和50元。”

陈晴便是幕后团伙指挥者之一。她每天在朋友圈发各地女性图片,并写着“南京欢迎你”、“你喜欢的,我都有”等暗示性语言。她潜伏在比心游戏平台已有半年,是铂金4级别。据她介绍,自己提供女陪练师出台服务,分为包夜和快餐,价格分别为5000和2500元。她再三保证,自己可以在全国提供服务,客户通过照片选人,满意后再付款。

陈晴索要人民网记者地址后,主动发来两名女性图片,问是否满意,并表示随时可以安排人。但她声称酒店不安全,客户可以去女孩家中,而女孩去客户家必须先付100元定金,一旦不满意,也能保障女孩来回路费。

微信聊天截图:陈晴保证可以提供全国服务,客户满意付款

比心陪练平台曾因涉黄被人举报。在黑猫投诉平台,一名玩家在比心陪练分两次下单,一单价格是40元/1小时,另一单160元/4小时,但陪练师通过微信给他发送黄色视频。“我觉得视频内容太恶心,直接就挂断了。”

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教授朱岩表示,陪练师在线上传播色情信息,涉嫌构成非法利用信息网络罪、传播淫秽物品罪。网络平台不能及时治理在平台内传播的涉黄信息,网络服务商涉嫌构成拒不履行信息网络安全管理义务罪。如果通过网上联系,在线下参与性交易的用户及服务提供方,则涉嫌构成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》引诱、容留、介绍他人卖淫罪。

“陪玩领域涉黄问题非常严重。”女陪练师王琴说,涉黄又分为线上和线下,线上是在游戏直播过程中,女陪练师通过隐晦性暗示或主播在直播中裸露。线下主要看陪练师和玩家的关系,线下两人发生什么事,这些不好说,毕竟你情我愿,是否涉黄难以界定。

未成年人不在少数

潜伏在比心陪练的并非只有成年人,未成年人也混迹其中。

黄婷曾在比心平台接过一个王者荣耀游戏单子,“老板”是一名13岁男孩。“我听他声音稚嫩,特意问他多大,他说13岁,还是一名在校学生。”她不忍心,在完成这笔订单后,没再接他的单子。

黄婷在比心平台是大神级别,一单价格19比心币,折合人民币接近30元。她纳闷的是,这个男孩的下单钱从何而来,又为何能够登录比心陪练平台,“他有可能用大人手机玩游戏。”

比心陪练平台设置有青少年模式。该模式提醒,为呵护未成年人健康成长,平台特别推出青少年模式,该模式下部分功能无法正常使用。请监护人主动选择,并设置监护密码。

黄婷说,比心陪练平台以成年人为主,这些人主要是社会从业者和大学生,各占一半,也不乏初、高中生混在平台,但这些人常在低价消费区。

比心陪练公布的2020年一季度数据称,游戏陪练大神在过去一个单季,新增超过102万人,累计注册用户突破3000万。《2019 年游戏陪练白皮书》数据显示,游戏陪练用户平均年龄 23.27 岁,2/3 是 95 后。

“部分陪练平台对玩家年龄审核不严。”王琴表示,她刚从事陪玩行业时,未成年玩家不多,但现在人数越来越多。

女陪练师在朋友圈发布诱惑性视频,希望客户接单

“八成游戏是针对14-22岁之间的青少年,陪玩行业出现或浓或淡的性意味,这对青少年心理健康带来极为恶劣影响。”北京心岸探索心理咨询创始人范经韧说。

他认为,青春期男孩对性具有天生好奇感,由于女陪练师增加游戏体验度,对青少年又具有极大诱惑性,不仅让他们产生大手大脚消费习惯,线上陪练还可能转为线下约会,无疑会诱发早恋、早性等问题。此外,游戏行业的主力军是初、高中学生人群,沉溺游戏,脱离现实,易导致学业荒废,而学习受挫又进一步加深自我挫败感,可能对未来社会和家庭生活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失。

中和心理咨询工作室心理咨询师祁海峰认为,青少年在线上通过图片、声音、视频等方式与异性交流,容易把异性物化,从美色、身材等方面单维度对异性进行评价与沟通,不仅给青少年造成错误恋爱观、婚恋观,这无疑为性犯罪埋下伏笔。

“他们私底下有何交易,我不得而知。”女陪练师王琴说,在游戏陪练平台上,游戏技能并不重要,而声音甜、长相美是最重要议价指标。这与主播行业一样,人气越高,陪玩价格也水涨船高。

资本追捧下的陪练行业亟待监管

比心陪练平台前身是鱼泡泡。

彼时的鱼泡泡上线项目含有12个大类、43个小项,游戏和声优占了绝大多数项目。游戏分为线上和线下陪玩,涵盖时下热门游戏,包括英雄联盟、王者荣耀、绝地求生等多款游戏。声优则包括了叫醒、哄睡觉、声优聊天等。此外,鱼泡泡还向泛娱乐品类延伸,推出了线下陪吃饭、陪K歌、恋爱咨询等技能共享。

比心陪练平台成立于2014年(原鱼泡泡APP)。2019年初,比心陪练下架了情感咨询等功能并取消了线下游戏陪练服务。

企查查数据显示,比心陪练曾获得两轮融资,在2018年获得IDG资本数千万美元A轮融资。天使轮获得网鱼网咖5000万元投资,而王思聪的普思资本正是网鱼网咖投资方。此前,王思聪曾为比心陪练平台“站台”,他给自己设置陪练价格是666元/1小时,成为游戏陪练领域价格最高的人。

陪练行业在资本催生下也迅速崛起。2019年,淘宝上线了“淘宝陪练”频道,随后触手、虎牙、斗鱼等也推出陪练业务,行业竞争进入了巨头相争的阶段。比心陪练副总裁杜明江曾说,游戏陪练已成为一个新的 “百亿市场”。

范经韧表示,当今游戏行业快速发展,游戏人数快速上涨,“陪玩”成为一种时尚。从本质上讲,游戏陪玩和酒吧陪酒、KTV陪唱等一样,无非是在异性陪同下提升用户消费体验,如果体验人数增加,自然会出现相应的配套服务。南昌晚报曾报道,有用户利用探探平台发布网络招嫖信息,涉黄用户把招嫖的微信号和QQ号发布在头像和签名上,诱导用户添加。同年,探探APP因传播淫秽色情等违法违规信息,被相关部门要求下架。

早在2016年,文化部下发第25批违法违规互联网文化活动查处名单,斗鱼、虎牙直播、YY等多家网络直播平台因涉嫌提供含有宣扬淫秽、暴力、教唆犯罪、危害社会公德内容的互联网文化产品,被列入查处名单。次年,北京市网信办、公安局、市文化市场行政执法总队联合约谈今日头条、火山直播、花椒直播,依法查处上述网站涉嫌违规提供涉黄内容,责令限期整改。

今年,国家网信办会同相关部门对国内31家主要网络直播平台的内容生态进行全面巡查,10家网络直播平台存在传播低俗庸俗内容等问题,被依法约谈处置。

文化部文化市场司有关负责人曾表示,查处的网络直播平台主要有两类违规情形,一是演艺类直播平台提供含有宣扬淫秽、色情、危害社会公德内容的网络表演,部分“主播”通过肢体和语言进行性挑逗、性暗示,存在“闪现”“骚麦”等违规情形。

女陪练师在比心陪练平台发布隐晦暗语,并称提供外出服务

“我觉得主要还是引流。”王琴说,在游戏平台早期发展过程中,涉黄现象比较常见,有些平台雇佣兼职人员以色情为幌子引诱其他玩家下载软件。

一名知名社交平台工作人员表示,一些游戏平台和公司都在融资和初创阶段,内外部监管趋严的话,用户增长会减缓,收益也会下滑。社交平台出现一些低俗内容,它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“利益当头,谁也不敢保证什么。”

提供“深夜服务”陈巍的比心账号被封了。

陈巍说,自己在比心陪练平台拉客户,因说话太过分,账号已经无法登录,但她与前客户已经转移到其它社交平台,并不担心没有客源。

王琴认为,在直播行业,主播用词不当、衣着暴露都可能被封号,但这种担心在陪玩行业不存在,陪练师在平台说些挑逗语言和性暗示,比比皆是。

朱岩认为,近几年电子游戏逐渐风靡,游戏陪玩服务在满足用户在深层次社交方面需求的同时,也成为投资方追捧行业,但游戏陪玩行业带有互联网监管难属性,可能在野蛮生长期滋生多种形式的犯罪行为,比如卖淫、诈骗、恐吓、赌博、走私、敲诈勒索等多种违法犯罪活动。

在他看来,游戏陪玩行业接口众多,追踪很难。用户与服务方在线上是单对单联系,在交易过程中使用暗语,涉黄内容就掩藏在合法交易之下,而陪练平台对关键词屏蔽未必起到很好效果。在线下,双方在私人场所进行游戏陪玩,这也给公安机关查处增加难度。

“互联网平台涉黄问题像蟑螂一样难以根除。”北京大学法学院副院长薛军说,监管面临最大挑战是涉黄数量多,违法行为较为隐蔽,有效市场监管较难。

“现在陪玩行业市场太小,还没有引起监管部门关注。”王金说,随着网络游戏市场规模进一步发展,陪玩与游戏行业可能共同纳入监管。

朱岩表示,从国家监管层面来说,公安、网信、工商等执法部门与检察院、法院等司法部门联动,从执法和司法两个层面对涉黄问题打击。目前公安部门已有相关净网行动,对于打击网络犯罪和涉黄问题一直保持高压态势。

他还称,根据《电子商务法》规定,电子商务的经营者负有防范平台内网络犯罪义务,平台方应是监督规范网络平台内涉黄内容第一责任人,由于网络平台管理者知悉平台发布相关内容,一旦有人在平台从事网络犯罪活动,应及时依法处置并向有关部门报告。此外,行业协会也可以通过制订行业准入协议、制订行业行规、建立行业诚信名单等多种方式,对涉嫌违法的网络平台和相关服务的经营者进行从业限制。

王金认为,如今直播行业对涉黄内容的人工智能识别技术已经比较成熟,一旦技术引入陪玩行业,对解决陪练平台涉黄问题也有一定效果。

(文中黄婷、许慧玮、陈巍、王琴均为化名)

标签: 人工智能 陪玩行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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